第八十九章:僵尸新娘(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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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完全不像电话里的无赖流氓样子嘛,我想着 , 然后手就被赵无定抓起来看。

果然师父就是师父,一点也不怕被尸变传染了。

他一边看着我尸变的手,一边看似毫不在意,随口提起问梅教授:“怎么没看见江天那个傻bī?”

“谁知道呢,路上堵车了吧?”梅教授脸不红心不跳地扯着慌,然后马上转移话题 , “我儿媳妇怎么样?千万小心,她现在可怀着我的宝贝孙儿呢……”

赵无定对苏小堂使了个眼色 , 苏小堂立马很识趣地递上来一排银针。

赵无定拈起一根针 , 两指在空中一划 , 指尖上瞬间跃起一团青色的火焰。

他在火焰上消过毒 , 然后毫不留情地扎进我尸变的手指头。

本来我还以为会很痛,但其实恰恰相反 , 不但没有痛感,还跟背上的大山突然松开一样令人轻松。

不大会儿 , 手指里的尸气已经排出去了,乌黑的青烟盘旋在手指上空。

扎完这一针,赵无定才回梅教授刚刚的话 , “梅子你看,我这一手还成吧?叫江天那个傻bī来也没用,省省吧。”

赵无定微微抬起头 , 眼里布满血丝 , 看起来十分憔悴。

梅教授看着赵无定经历了沧海桑田般留下的深沉双眸 , 好像突然慌了神。

但又马上使自己镇静下来,冷淡地开口问:“那她能撑多久?后天就该他们小夫妻结婚了……”

梅教授看着我,面露担心。

我这时通过梅教授刚刚的举动也知道了,原来梅教授并没有在电话里对赵无定那么绝情绝义 , 应该还是有温情在的。

“再怎么支撑到婚礼结束应该不成问题。”赵无定气定神闲 , “到时候你家陆医生总该想办法了,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然后赵无定伸出自己的手,他的食指第一小节竟然干枯了,呈现尸变的特征!

梅教授的脸色立马变得不好看,担心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也染上了?!”

没想到赵无定却心满意足地笑了,一挥手,刚刚尸变的迹象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 “原来你还是在乎我的 , 梅子。”

“谁在乎你了!”梅教授立马反驳,语气却不大有中气,“快点给我儿媳妇治病!”

赵无定呵呵一笑,“好,马上治马上治,梅子你别急。再来几针就好了,加上药物治疗 , 大部分尸气和毒素已经可以排出了。但你也知道,尸变不是普通疾病类 , 如果不能治根,迟早尸气和毒素还会再次汇集起来……”

赵无定一边解释着,一边用银针继续施救。

一下下地扎在我身上,却一点也不痛,还给人一种释然和新生的感觉。

终于扎完了,我感觉一阵轻松,抬手看自己的状况。

不看还好,这一下我差点哭了。

妈的,我整个左手被是青紫色了,皮肤下的肌肉隐约还有腐烂的趋势。

手上没有多少血液 , 干枯瘦弱,唯独一点点活血在腐烂的肌肉里流动 , 难看极了。

苏小堂这时候端着药过来了,注意到我反常的神色,轻轻咳嗽一声,“别看了小航,来喝药吧。”

我郁闷地收回目光 , 苏小堂一勺勺地喂着药 , “对不起小航 , 都是我的错……都怪我连累了你 , 不好意思。”

“得了得了。”我打断他 , “从小到大老子被你连累得还少吗?也不差这一回了,别自责了。”

我本来想揉揉他的头发表示一下安慰 , 看到我手臂现在这个鬼样子,还是决定不折腾了。

他妈的 , 万一直接断了多吓人是吧。

其实这事儿不能怪苏小堂,要怪也只能怪他那个乡下妇女没见识的妈。

要不是他妈非要他求什么平安符,还不听我劝 , 眼巴巴的把苏小堂的生辰八字送到邪神手里去,至于吗?

苏小堂一个正正经经光明正大的道士,能搞成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苏小堂喂完了药,把碗放在一边,定定地看着我 , 认真地说:“真的对不起 , 小航。我以为我可以保护你了,没想到还是被你保护着……”

我笑了笑 , 也不知道自己脸色现在好不好看,会不会一笑比哭还丑,“没事的苏小堂 , 这么多年都过了 , 咱也不差这一点拖累。我不会不管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吗臭小子?”

苏小堂眼眸却突然黯淡,没有再说什么。

这时候他师父赵无定却chā嘴上了,“还他妈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的乖徒啊 , 都怪师父不争气,害得你现在也遗传了为师情场的不得意……”

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 , 这个赵无定八成是年轻的时候追梅教授来着。

现在看这样子还不死心呢,不过他这话可说错了,什么叫一家人,什么叫遗传,苏小堂只是他徒弟又不是儿子。

这个中年男人说话还真是满嘴跑火车,怪不梅教授不怎么待见他。

我喝过药也只能在床上躺着 , 这一天都没下地。

除了喝药扎针,就是睡觉。

第二天也什么特别的 , 不过被允许在院子里走动走动,还是在梅教授苏小堂赵无定三个人的目光监视下,跟看守犯人似的。

按给我扎针治病的赵无定的意思,现在的忍耐是为了明天结婚时的漂亮动人,不能出任何差错,不然肯定遗憾终身。

结婚的这天到了,天才刚亮我就被管家和一大堆人伺候着起床,洗漱打扮。

我被送到一间屋子里,早就有一堆人等着了。

途径陆府的园子 , 我发现不少亲戚已经送走了,外面倒没有刚来那天那么热闹。

我坐在大大的全身镜面前 , 看着镜子里面的自慢慢被下人们jīng心装扮成我妈都认不出的样子。

这些人都喝了赵无定开的符水,不会被我的尸毒感染,才敢这么大胆地接近我。

按照我们这的传统,现在是不能见婆婆,也不能见自己家亲戚的。

但我还有钱如云啊 , 这个伴娘总可以见 , 毛手毛脚忌讳吧?无聊至极我想起了这个小姑娘。

我对她还蛮有好感的 , 挺安分挺温柔一妹子。

搞定一切装扮了 , 一位中年女士给我端上来那条死沉死沉的外国链子 , 我叫苦不迭,却只好被服侍着带上。

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啊,怎么还不见我的伴娘小护士呢?

当我向管家问起的时候 , 老管家只是恭敬地行了礼,“已经派人去接了 , 少nǎinǎi请放心,马上就到。”

我看着管家一副稳重行事的模样,虽然相信他们 , 还是不免担心,“不过这个时候,伴娘应该早到了 , 一直要陪着新娘的。我怕有什么事 , 你打电话去问问。”

“好的 , 我这就去打,少nǎinǎi请等候少时。”

老管家始终恭敬稳重,看样子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 , 不会轻易慌乱。

但他打完电话来回话 , 整个人却不复刚刚的稳重从容了。

甚至脸上还有些担忧和不知所措,他隔了一会儿才放下手机,对我汇报着,“不好意思少nǎinǎi,钱小姐可能来不了了。”

“怎么了?她为什么不来了?”我现在很无聊 , 正缺一个说话的伴娘呢。

“这个 , 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家里没人,我们接不到。”老管家尽职尽责地回复着,拱了拱手。

“哦,我知道了。”我无心应了声。

可能是临时有什么事耽搁了吧?我思忖着,反正一会儿就能看到田欣赵静她们了,大不了再无聊一会儿呗。

又被下人侍候着捣鼓了一番 , 一身行头终于搞定了。

老管家领着我往前厅走去,一路过来 , 看到的最多还是陆府的下人。

因为我这边苏家湾的亲戚几乎都送走了,而陆怀臻这边的亲戚有的还没到,所以显得人少,反而比之前寂寥。

我和老管家走了一阵子,突然问他:“老先生,您是群演吗?”

“是的是的,我就是影视城跑龙套的。平时就露个背影什么的,这不是陆先生给的报酬丰厚,我就破例来演管家了吗?”管家乐呵呵又不失礼貌地回着话。

我却感觉不对劲了,跑龙套的群演能有这么高的素质?

谁信呐。

这老管家分明气质不凡,怎么看都不像个群演。

还有这陆府请来的下人演员们 , 如果只是演员,哪里会把事情做得这样分毫不差,跟真正在大户人家侍候过的丫头奴才一样?

就是因为他们超水准的演戏水平 , 导致我苏家湾的亲戚都对此深信不疑,认为我爸妈过上了天王老子一般的贵族生活。

我疑心很重,试探着问管家,“那您能告诉我,您接过的戏都有哪些吗?”

“这个,和少nǎinǎi说您可能也不太懂。我接的都是些任务活儿 , 通常人都是一晃而过。后来我自己也都不一定能看出来 , 干我们这行的 , 只管拿钱就行了 , 让少nǎinǎi见笑了……”老管家眯着眼笑 , 解释道。

我早知道这种年纪的都是人jīng,打起交道来很难缠。

但没想到他嘴竟然这么圆滑顺溜 , 一点追问的余地都不给我留。

我没辙了,只好问他:“那婚礼完了,我还能看见老先生您吗?”

“自然不能了 , 那时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当然该拿钱走人了。”老管家把我伺候着上了一辆婚车,面容慈祥地坐在我旁边。

其实经过这几天的相处 , 我还看这个老管家挺顺眼的。

陆府在他和一众人的打理下,也变得跟真的贵族府邸一样气派堂皇,再也不是之前我看到的荒草丛生的鬼宅模样了。

唯一令我好奇的就是 , 这群人绝不是演员 , 所以他们到底是谁 , 从哪来的,本来身份是什么……

我看着带着白手套的自己,隐藏在白色布料下的手已经彻底尸变,现在是跟石膏一样的僵硬 , 死人一样的死灰色。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 说不定婚礼进行到一半,突然尸变爬上xiōng膛,爬到了婚纱裹xiōng以上的位置。

然后被眼尖的看见,发现我竟然是个僵尸新娘……唉,真是担心死了。

可是我现在是束手无策 , 只能希望陆怀臻一早就在目的地等着我 , 早就有了解决办法了吧。

随着一大列婚车来到教堂门口,我这下才意识到,这是一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西式婚礼。

之前我和陆怀臻在灵堂拜得是中国本土的中式婚礼,所以补办的是全西式,陆怀臻还真是上心。

我往里面偷偷瞟上一眼,发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

不少熟悉的面孔 , 是我苏家湾的那些七大姑八大姨。

当然,更多的是不认识的 , 看样子非富即贵,应该是陆怀臻请来的人,甚至还有几个在电视上看到的小明星。

除了就是和陆家出身相似的学者教授一类,男的女的,老头年轻人,反正齐刷刷地坐在那儿,显得主人倍有面子。

这些都打扮高贵不俗,偶尔交谈也是小声温和。

我湾里的那些与之相比就太丢人了,大老爷们到处喧嚷 , 女人们也带着孩子闹腾个不停,乱扔瓜子乱吐痰什么的 , 完全不忌讳。

我顿时觉得有些丢人,但没办法,谁叫我出身在这群人之中呢。

我只好硬着头皮走进高大巍峨的教堂,一步步,高跟鞋发出清脆动听的声音。

很多视线都往我这边投过来 , 虽然我心里很紧张 , 但还是尽量克制自己 , 让自己保持步履平稳 , 呼吸正常。

这么重大的场合 , 可不能丢人,我心里鼓励着自己 , 然后一路走到了牧师面前。

这个纯外国牧师用流利的英语问着我什么,老子一句却也听不懂。

我呆呆地看着牧师 , 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他互动。

然后喧扰的bgm突然停止,全场都看着我和牧师,我立马变得更窘迫了 , 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好在田欣还懂两句洋文,她不忍心看我难堪,走到我身边提醒我 , “牧师问你 , 新郎在哪儿呢。”

“新郎……我怎么知道新郎在哪儿……”我下意识地说道 , 完全没意识到这句话放在这里多么的不合适。

牧师的表情顿时变得复杂隐晦,我没有放低自己的声音,就按照平时的嗓门回答 , 所以周围不少人也听见了 , 不少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听见他们讨论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把新娘一个人晾在这儿,新郎该不是要逃婚吧……诸如此类的猜测不断从他们嘴里分析出来,听起来还头头是道的。

外国牧师好在还懂几句中文,看我实在听不懂外国话 , 用蹩脚的中文说道:“没有新郎 , 婚礼是不能进行的。”

我突然觉得这个牧师是陆怀臻专门找来惹事儿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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