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孩子有问题(1 / 1)
恰巧买水果的苏月老公也正进门,苏月喝水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 看着他们不再说什么话。
陆怀臻的表情不对劲啊,这是怎么了?
我一头雾水,只好老实地问他:“咋啦?”
“你身体各项指标有些不对劲,应该是因为这个胎。”陆怀臻坐在了我身边,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我肚子,眸子里写满了不爽。
这个胎果然有问题,和寻常的不一样……我心提了起来 , 略紧张。
“那怎么办?”我问陆怀臻。
“先等你吊瓶完了 , 我们再去看看 , 别担心。”陆怀臻安抚着我 , 却难掩对这个胎的谴责和嫌弃 , “真是难为你了,怀着这个不安分的小畜生。”
能让陆怀臻都脸色为之变化 , 说明还不是小问题。
我打量着陆怀臻,又看了看表面始终平静的小腹,难道……这个小东西那天真的吃了鬼老头?
它本身就是邪胎 , 占领其他物种不足为奇,但它妈——也就是我苏小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普通人类 , 鬼知道这样产生的胎儿会有什么异变……不,鬼也不知道。
我抚上了陆怀臻紧缩的眉头,“先别想这件事了 , 来 , 我介绍一下 , 这是苏月。她在我被volin困住的时候报了警,自己和警察都来找过我。”
陆怀臻听说苏月试图救过我,脸色一下子缓和了不少 , 又变成平时温柔有礼的模样了。
苏月听到我这儿说 , 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是你先救了我,我反而连累了你,还自己跑了……”
苏月对那天我叫她跑始终充满愧疚,认为自己太不仗义了。
她看着我的肚子,担忧地问:“孩子没事儿吧?”
也许她以为 , 刚刚陆怀臻说胎儿有问题 , 是被volin虐待搞出来的。
我顺着这层意思说:“没什么事,就是受到了惊吓,而且这几天营养不良,调养一阵子就好。”
我虽然这么对苏云解释着,但其实心里对这个蛇胎还是挺担心的。
陆怀臻礼貌地伸出一只手,笑着对苏云做自我介绍 , “你好,我是小航的老公 , 谢谢你救她。”
苏月惶恐地和他握了握手,“没事,真的没什么……我叫苏月,这是我老公……”
他们寒暄了一阵,苏云身体很虚弱,就上床休息了。
她老公很和善,一直对我道谢,切了不少水果放在桌子上。
我挂着吊瓶,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着天,昏昏欲睡的时候 , 药水已经滴完了。
我吃了不少水果,又输入了这么多液体 , 其实是很想去上厕所的。
但b超嘛,就是不让上厕所去做的,而且还要憋着去外科楼。
产检一般都是在妇科楼做的,我偏偏要去外科六楼,因为那儿才是治肚子里这个兔崽子的地方。
毕竟这小东西不是正常人 , 是人和鬼的产物 , 一般的医生肯定看不出什么端倪。
我还以为一去就能做检查了 , 没想到这个只接受疑难杂症的六楼外面竟然排了长长的队伍。
还好咱是关系户 , 陆怀臻带着我直接进了病房。
我一进门 , 就出来一位脸色暗黄的产妇。
她大概已经过了四十了,肚子圆鼓鼓的 , 看起来一副随时要生的样子。
我怎么觉得这人那么熟悉呢……我疑惑地走了两步,突然记起这不是我们村有名的李寡妇吗?!
“李姑,你等等啊 , 我是苏小航,小时候去过你家吃饭的那个!”我连忙转头大喊。
她却跟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地走出了病房 , 外面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接了她,然后离开了。
什么情况?
我略懵bī,没听说过她找了后夫啊?
还这么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吧。
不正常啊,要是李姑真的找了男人 , 村里那些女人怎么可能不到处嚷嚷呢?我这些年可没听到一点风声。
李姑那时候 , 农村结婚很早 , 她嫁过来没两年老公就死了,好像死的时候她还不到十九岁……
我疑惑着走进了里面的诊室,老老实实地躺上了病床。
陆怀臻站在旁边,看着给我诊断出的图像若有所思。
给我看病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冥医 , 她五官立体得跟欧洲人似的 , 肤白貌美,是标准的美人搭配。
美则美矣,可惜双眼无神,呆滞干枯,不然肯定为完美的面相画龙点睛了。
虽然看着年轻 , 但浑身散发出的气息绝不是年轻女孩该有的 , 估计起码也有三十五了。
她把探测仪在我小腹周围移动,仔细地盯着成像的画面。
不大会儿,她跟触了电似的,手一抖,把探测仪重重摔在了地上。
女冥医慌张地捡起探测仪,面露惧色 , 对陆怀臻小心地说:“陆医生,我的意思是 , 这个胎,最好不要留了……”
陆怀臻严峻地看着屏幕,“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女医生好像很不忍心,最终还是开了口,“陆医生,您是医院最卓越的医生,虽然是外科,但肯定也看得懂这个胎儿的毛病,实在不能留了!”
陆怀臻叹了一口气,然后走到门边点燃一根烟,门口瞬间变得云里雾里。
看着陆怀臻高大又落寞的背影 , 我心里一动,问女医生:“真的必须打掉吗?我,我也舍不得……”
女医生为难地说:“您和陆医生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实在不行……”
听她再次这么说 , 我对b超的画面产生了兴趣。
到底是什么样子,才会让女医生认为非打胎不可?
而且,连陆怀臻也觉得棘手。
我从床上一翻,坐了起来,清清楚楚得看见了显示器屏幕……
卧槽!
这简直太可怕了!!!
画面里,一个稍大一点的胎儿,正张着小嘴狠狠咬住了另一个胎儿的头颅……
被咬住的胎儿似乎刚成型,它无助地蜷缩着身子 , 似乎很害怕被吞噬 , 原本就小一些的身子缩得更瘦小了。
原来我肚子里,竟然是个双胞胎……但这又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它们之间会互相残害?
原来它不仅要吃贡品 , 还要吞噬自己的兄弟姐妹。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我呆呆地坐在病床上 , 满脑子都是为什么会这样。
“胎儿的胎气太弱 , 可能已经不是人胎了……”女冥医看着画面,继续说道。
“意思是 , 它要变成完全的鬼胎了?”陆怀臻不甘心地追问。
“不光如此……”女医生指着屏幕的手指直哆嗦,“陆医生你看 , 大胎手臂周围,隐隐约约有生出蛇鳞的意思。它应该是接受过蛇的供养,然后邪气猛然上涨 , 现在连同胞胎儿的性命都不顾了。”
按这个意思,还真是那次大蛇吃了鬼老头,然后过渡给我这个胎闯下的祸根。
我和陆怀臻听了女冥医的话后 , 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颇有一种自己教育不好孩子 , 最后让它走上歪路的愧疚和自责。
陆怀臻点燃了一根又一根的烟 , 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犹豫不决的意思。
最后他看了看女冥医,“你先出去吧,谢谢你 , 我们自己商量一下 , 麻烦你了。”
“好,不客气……”女冥医看样子是巴不得离开这个地方,“那我走了,再见,陆医生!”
女医生飞一样,几乎是用逃跑的速度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看女医生走远了 , 陆怀臻又抽起了烟。
和我商量只是打发女冥医的一个借口 , 其实我们心里怎么想的,对方都清楚,哪里还用得着商量。
就算不用那只蛇做的情蛊传达,我都感受得到他现在满心的犹豫和烦躁,眼里甚至浮现一丝痛惜。
我知道他在严酷的自我挣扎中,从病床上下来 , 静静地坐在床边,并不打扰他。
然后看见他抖了抖烟灰 , 语气里充满狠厉和冷酷,“滚出来吧,别以为躲着我就不知道你在附近了。”
出乎意料的,一个清秀的少年从窗帘里走了出来。
他大约只有十六七的模样,长相十分耐看,眉眼中带着胆怯和羞涩,“你找我啊……”
陆怀臻竟然都吃了一惊,“你又上了谁的身?别祸害人家孩子了,快点出来!”
原来是那条大蛇啊,突然变成这个模样,我真是认不出来。
大蛇变的少年傲娇地“哼”了一声,“什么上身?这是我自己的肉身……”
陆怀臻懒得和他讨论这个问题 , 直接打断他问:“我对这个兴趣不大,说吧 , 为什么给我的孩子吃贡品?你没必要这么放低身段,给他进贡吧?”
“既然是你的儿子,他哭闹着要吃东西,我自然有义务喂饱他!一般人我会把自己的食物送到他嘴里吗?真是的!”少年义愤填膺,一副舍我的仗义模样。
在他眼里,把自己的食物分给我们的孩子是一件很无私、了不起甚至伟大的事情 , 但完全不知道这个举动会造成什么后果。
也不知道 , 我们一点也不会感激他 , 反而还有一股子气蹩在心里。
这就是典型的好心办坏事了。
陆怀臻头痛地揉了揉眉心 , 也知道这个大蛇的三观和我们完全不同 , 讲不了道理。
他无奈地挥了挥手,“你走吧 , 以后不准未经允许,擅自给他喂食东西,什么都不行!”
陆怀臻看着少年消失在窗户下 , 靠近了我把我揽入怀,“没事的,小航……反正你还这么年轻 , 我们会有孩子的,这个,就不要了吧。”
听到他的话 , 我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
虽然知道这个胎儿的危险性,但是……
真的要这么放弃了吗?
还是陆怀臻亲口说的 , 我记得当初 , 最开始我要打掉孩子的时候,他是多么维护,多么喜欢这个孩子。
“反正……你也不喜欢它 , 就取掉吧。”陆怀臻见我不说话 , 又轻轻地说了一句。
是。
我的确不喜欢它,这么能惹事,还经常让我腹痛难忍。
但是,也没到能狠心打掉它的地步啊。
我看着陆怀臻,突然起身问他:“可是 , 另一个孩子呢?比较小的那个 , 他可没做什么错事,完全是无辜的啊!”
我脑海里突然想起前几天柏禾真诚的眼神,附带他那句话:答应我,不要放弃这个孩子,无论发生了什么。
可是……
我又该怎么办?
现在还能怎么办?
我也能保护它啊!还有另一个无辜的小生命……
陆怀臻眸子里划过一丝深沉,“大一点的胎戾气极重,要是真的打掉他 , 另一个也活不成了。因为……他肯定要报复性的把另一个的头颅,彻底咬下来……”
我cào?
这是怀的蛇胎吗?分明就是一条霸王龙吧?!
听到陆怀臻这么分析,我忍不住后背冒起冷汗。
显示屏上面还摆着胎儿的投影 , 我不经意瞟过了一眼,心里一惊,越看那个画面越害怕。
我头皮发麻,说不出什么话来。
陆怀臻扶着我重新坐回床边,他看向我小腹的目光温柔又慈爱,好像隔着肚皮看到里面两个小家伙的模样。
整个黯淡的病房都因为他一个人温暖了起来,像美好的三月一样。
我忍不住摸着小腹,对陆怀臻说:“怀臻,我知道你不忍心 , 也知道你有多喜欢他,你还为了杀了一个作妖的老巫婆呢……”
所以,怎么能舍得啊?
怎么可能舍得打掉他……我心里很难受,突然理解了为人父母的苦衷和满足。
满足就是 , 只要孩子好好的,比什么都强。
苦衷就是现在了,发生什么事都舍不得孩子受到一丝伤害,更别提直接剥夺了孩子的生命。
我突然想到,我妈怀我的时候 , 一定也很不容易。
作为女人 , 心里对孩子一定是最暖、最好的一面。
不仅人 , 连动物也是。
我记得我家在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白毛 , 我天天给它喂饭 , 它和我关系特别好。
就算我不小心伤到它了,都不会冲我呲牙咧嘴。
但等它生了小猫 , 在窝里看护自家崽的时候,却不让我靠近半步。
我对小猫好奇得很 , 硬要钻进猫窝去看小猫,它竟然把我手都抓破了,流了好多血!
当时我那个气啊!要不是我妈及时阻止,我估计都拿着扫把劈头盖脸地打下去了。
现在才知道 , 原来作为母亲,保护孩子是天性……我摸着冰凉的小腹,鼻子一酸 , 眼角忍不住滑落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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