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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船的形制,诸如平底尖底,三百料还是五百料,进而吵到了防海还是防江,谁来统领。两位前宰执,反正闲的无聊,有的是时间进行研究,研究得累了,便以抨击对方为乐。争吵的不亦乐乎,临安留守的日子倒也不难打发。不过,张浚曾经因为建炎年间让民间造平底船出海而大受嘲讽,被说成是棒槌,缺心眼之类。所以他对这个问题特别敏感,难向心爱的僚属大发牢骚罢了。

“真是意气之争了。”吕祉笑道,“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张相公是大船的拥趸,造的是五百料以上的大船,主帆侧帆齐全,只要不是全然逆风,海上航行自如,水战也没有对手。李相公主张的则是船速要快,所以造的是风帆浆舟,船虽是三百料的中等船,打仗可能要吃亏,好处是海上与江上都可以航行。两种船现在已经有上百艘下水了,其余也在打造。要是明年兀术敢从海路南侵,有他的好戏看了!”

第205章终章燕云(35)

吕祉重在叙述张、李二相的日常相处,以博皇叔和张焘一笑。张、李二人早年间曾因各自主张的政策不同引发过误会,更因为一些人的任结下了过节。这其中的是非曲直颇一言难尽,总归是张浚的错多。

一番宦海浮沉之后,两人同做天涯沦落人,反倒看开了旧年的恩怨。两人现在算是一力同心,以共谋大用为首要目标。所以吵归吵,分寸上是有拿捏的,终究是以国事为重。

吕祉这样的介绍,就旨在强化朝中大臣对张、李和衷共济的印象,以便为来日两人大用做铺垫。这一番苦心自然不能明着说,润物细无声是最好不过的。就苦了岳飞,他对张浚海道长驱的构想极感兴趣,偏生吕祉于此一端轻轻带过,不心痒难耐,好容易插进话,忙把话题拉回来道:

“水战取胜要靠战船,固然是常理。战船或者追求灵活,或者形制巨大,这两样不可得兼,诚然如此。不过依我的看法,两者并用组为船队,或是并二美之举。当初,韩相公黄天荡惜败,就是因为全是大海船,无风不能航行的缘故。倘若后来参战的普伦等军能驾小舟早到战场,则韩相公未尝不能一举擒获兀术。又譬如杨幺一军,他们的船队就是由车船、海鳅船、桨船共同组成,大小参差,无风则桨船、车船,有风则海鳅船,极是灵活。且以车船、桨船同护海鳅船上人马、家属,是得大船、小船的两便之利。说来惭愧,官船矮小,平杨幺时我军实吃了不少苦头。最后虽然荡平此寇,但也不是凭借的水上争胜。”

这一番话说得极有条理,又很注意对前辈大将的尊重,不炫耀自己的战功。都说岳飞是后起的名将,他能够后来居上,自然有他善于学习的道理。

“正是凡舟皆可用也。”吕祉击节赞赏道,“所以车船不可以不设,控扼要害以张形势;走舸、海鹘也不可以偏废,水战偷袭趋便立功。”

“这也是我的泛泛之言。至于具体编队,其实还要仔细考量。我在鄂州设置的水军,人数不过万人,车船十余只,每只可容兵近八百人。每只车船所配的走舸、海鹘、海鳅等不过十余只,桨手十几人,正兵几十人,不有头重脚轻之感。但若再扩充水军兵力,未又有陆兵不足之叹。”

岳飞的难言之隐,是官家不允许他扩军,所以不能筹划得尽善尽美。只是这样的牢骚,如果公开说出来,便是对官家心存怨望,甚或图谋不轨。岳飞也只好委屈自己,因陋就简了。但即使如此,鄂州水军自组建后,便一跃而成为内河第一。如今,他甘于自曝短处,乃是求教于方家的诚恳态度,倒并非有意索要新船。

在吕祉上辈子的年代,随着大明的势力逐渐退缩回内陆,沿海成了各国海盗肆虐之处。直到有船数千艘拥兵三万的海盗郑氏主动投诚,大明才总算有了一只像样的海上力量。郑氏的足迹遍及东海、南洋,以其船舶和体量估计,倒正好可以作为韩世忠一军的效仿对象。韩宣抚能战之兵同样不过三万,扬帆远航海上决胜参考郑氏成例最简单不过。可惜的是,吕祉对此没有太深的研究。当时内忧外患之际,谁都没有心思将目光聚焦于白浪滔滔的海上,除去那个被袁将首斩成两段的毛文龙。毛岛主凭借控制中国和日本等地的海上贸易,狠发了一些财,倒曾有心于发起渡海作战。奈何他的实力只比豆腐强一些,航海登陆屡战屡败,斩杀后金的辉煌战绩不过是塘报中编造的一个又一个惊人的数字罢了,按这些数字计算,后金已经被屠了两次了。天理循环,到了袁将首整顿东江,这些所谓的战绩又成了十二当斩中一项不赦的大罪,也是可为一叹。只不知一年之后的己巳之变,袁将首若不被杀,又能否成就海上、陆上两路出击的伟业?

岳飞见吕祉一直沉默,很有些窘迫。他对兵法一道相当痴迷,平常偶有所得,便立即和部将、幕僚们不分场合地聊起来,甚至通宵达旦。朝堂之上,只要不说到军事,尽可以彬彬有礼;但要是说起北伐策略,那便滔滔不绝了,偶尔讥讽当朝众宰执也是有的。现在屡经薛弼等人规劝,脾气多少算是好了点。这次偶尔忘情,率直地陈述己见,吕祉却一言不发,岳飞难以为是自己表述不当惹人厌烦了,于是笑道,“安老,张相公海上长驱的设想是极妙的一着棋,恰与金人的打算针锋相对。如此一着妙棋,更非得仔细筹划不可。船队配置诸事,来日方长,愿张相公与韩相公、安老等详商。飞或有一二献替之计,还请安老代为一述。”

吕祉听出岳飞话中的尴尬之意,忙道:“少保哪里话!是我从未深思过海上作战一事,一时间想得入神了。少保若有好的建议,正求之不得,尽管直言。”

又瞥了一眼皇叔和张侍郎,两位一位是宗亲一位是文臣,听得无聊,加以室内温暖如春,难哈欠连天。好在张焘平日自命知兵,总还强撑着没有打瞌睡。皇叔尤其贤明,知道两位宣抚是在讨论国之大计,正襟危坐仪态端方,一副不懂就学的样子。

岳飞反有些忸怩:“这个……我是以为船队如何配置也不是嘴上说说便能说得清楚的,非得打一场才能检验个合适与否。韩相公淮东临海,不如派船队出几次海,北上山东一带剿杀海盗,正好也可熟悉和……嗯,和琉球的贸易路线。”

吕祉不禁失笑,海盗,琉球,真难为岳飞想出了这么多理由,半个字不曾提到金人。这建议实际就是历史上岳飞指点李宝焚烧金军积蓄的再现。“少保真是深谋远略。不如这样,我与少保分别致意张相公与韩相公,庶几可以成事。”

“有劳有劳。”

吕祉拱手还礼。

皇叔感慨地起身道:“两位宣抚如此尽忠于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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