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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俘虏,也要甄别女真还是汉人。汉人俘虏岳飞多是就地放遣,吕祉则将其编入军中效力。女真俘虏既不能放,现在押回去还需要兵力护送也不划算。所以岳飞实行了极其大胆地一个举措,放。凡是有归顺之意的,秉性懦弱的女真人,尽数放归,让这些曾经的俘虏在金营中好好宣扬一番岳家军的军威。除了习闻的“撼山易撼岳家军难”之外,一众俘虏又创造性地编出了“岳家不满万,满万不可敌!”、“跟了岳爷爷,吃饱喝足不打仗!”之类的顺口溜。这些夹杂着神话色的英雄描述,进一步动摇了金军的士气。

但淮东没这规矩,张宪又打得是围城战,淮阳军俘获众多,难送往平江处置。

杨殿帅咳嗽两声,“老兄,说多了!”

“哦?”

“三百。”杨沂中面红耳赤。

这事细说又是一场饥荒。韩世忠鉴于上次岳飞、吕祉献俘行在,官家闹出的大笑话,干脆自专了。再说,老韩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没见过这么多的俘虏,好歹得过一回瘾。于是韩宣抚截留了九成,就地斩杀,直杀到水流为之一丹。

官家得知之后气冲胸臆,于是身边的小太监纷纷倒了大霉,有被打屁股的,有被处以夹棍的。张去为得亏是尚未回行在,方才了一场劫难。

自然这一不足为外人道的详情,殿帅很贴心地隐瞒了。两位宣抚相公猜度了一阵三百首级的真意,岳飞先笑道:“京观原不在多少,不过是为了官家圣德感动天地,所以需要举行一个仪式罢了。此番河南淮西两处杀金人,屡获大捷。官家昭告太庙,定可稍慰列祖列宗泉下郁愤。”

“着呀,哥哥说得很是。”杨沂中坐直身子,顺手将杯盘推到一边,做附耳倾听的姿态:“哥哥,您是咱们大宋的兵仙;安老,您是天上文曲星下凡。这仗接下来怎么打,兄弟听您二位调遣。”

官家的确在诏书中曾经把岳飞比作韩信,殿帅这么恭维也不为过。但文曲星的说法就属杨沂中独创了。

“文曲星武曲星都齐了,我看,兀术性命难保了。”

第238章终章燕云(68)

如果不是官家非要插手河南战局,兀术的确可能匹马不还。但现在,官家生生把战场上单纯的胜负手,变成了一道牵涉多方考验臣下忠诚度的复杂问题。

所以,虽然殿帅一力吹捧,两位宣抚使却并不肯轻易领这份情。换句话说,道道催命金牌已经在君臣之间刻下了一道无法填平的深沟。

吕祉犹可,本来他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岳飞却是心惊神伤,骤添白发。他向来不曾受过大的挫折,几次大的磨难也都被命中贵人吕祉抹平了。此回抗旨事出无奈,算是有生以来的大委屈,为人愈发地小心谨慎。“正甫兄,官家诏旨有言,鄂州、淮西、殿前司三军同进退,我又岂敢自专?老兄阙下听宣,官家当有口谕,想来已有奇谋妙计,还请老兄开诚下示。”

这话不只是说给十哥听的,多半倒是给远在平江的官家表达衷曲。天下皆知,官家对殿帅的盛眷正隆,不了借老杨的口一用。

然而过犹不及,殿帅久疏战阵,还以为岳宣抚是想让自己打头阵。脸上横肉抽了一下,搪塞道:“哥哥,愧煞我也。实不相瞒,官家的意思依旧是咱们先立于不败之地,其余随机应变。哥哥曾言,阵而后战,兵法之常,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官家也是这么想的。再者,哥哥,兄弟虽然有兵数万,实际现在带上来的不过临时抽调的一部而已,真正顶用的不过是五千骑兵。哥哥,兄弟的底可都交给你了。”

杨沂中说着举杯为敬,岳飞忙以果汁还了一杯。

杨沂中又道:“敢问吕兄高见如何?”

吕祉先还觉得杨沂中长得魁梧端正浓眉虬髯,不失堂堂武将气概,一直对他颇有好感。然而殿帅这番话,说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淡淡笑道:“高见是没有的,不过领略了殿帅的用兵之妙乃是自家先立于不败之地。”

杨沂中脸色一红,知道吕祉是讥讽自己不敢一战,却又不能跳起来指责对方说得不对,只好吃下这个哑巴亏。暗道:难怪韩世忠、刘光世、张俊个个说姓吕的不好对付。

“鹏举兄,我看不如这样,请你统筹布置三军的进退,但出奏以我们三人的名义共同出奏。既不违官家旨意,又能让咱们都立于不败之地。老兄意下如何?”

吕祉这提议当然是正中岳飞下怀。

岳飞不再推辞,就用筷子点着酒水在桌子上画了一幅地图出来。

“现在鄂司大军在颖昌的尚有三万,安老的军队刘太尉(刘)全军万余已经进发太康,另有两万守在南京。正甫兄的五千骑兵已到杞县。”因为殿帅极力缩小自己的兵力,岳飞也不好意思跟十哥计较,只算了他的骑兵,“既是三面合围,我也没什么好布置的。两天之后,约期三路齐进,跟兀术较量也就是了。俺倒要看看,四太子的铁浮屠还能否一战!”

杨沂中本打算听岳飞的长篇大论,如何出奇如何布置埋伏,凡此种种。不曾想岳飞只是简单地陈述,要求三路人马齐头并进。他不禁诧异地抬头追问:“哥哥还有何吩咐,一并说了。”

岳飞颇为尴尬地摇摇头,吕祉则是大笑不已。

殿帅摸摸一部虬髯,确认不是因为沾上了饭粒,惹得吕宣抚莞而。“两位仁兄还请赐教。”

吕祉也不推辞,代为解说:“有道是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天下最巧妙的器物,乍看上去反而显得笨拙质朴。三路齐出分进合击也是这个道理。”

吕祉开口便是引得《道德经》,杨沂中自然是没有读过的,还想着自己好歹也见过大象的。那象站起来有数人之高,腿如梁柱,怎么就无形了呢?但见岳飞频频点头,也就不懂装懂地随着赞叹。

“譬如当前,兀术大军士气颓丧,军心涣散。这种时候,再设什么陷阱、用投毒之类的雕虫小技,没地叫虏人笑话。咱们只需一鼓作气冲杀出去,便可夺虏人之气。甚或与兀术约期决战,虏人大军恐怕都会连夜溃逃到黄河北岸。我兄用兵实已甄于化境,重剑无锋,大巧似拙,能明此者,横行天下。”

这句又是化用了吴起的兵书。

岳飞未曾饮酒,目光中却含了醉意,起身向吕祉敬道:“闻弦歌而知雅意。安老,同为此道中人,我们共饮一杯。”

的确,吕祉也是同样的风格。他最喜欢的就是骑在骏马之上,领兵长驱,所过尽皆降服。

“我们要替张相公雪富平之耻。”

张浚的富平之战,同样是和金人堂堂正正地约期会战。只可惜,张相公错误地估计了西军的实力。现在情势逆转,终于到了扬眉吐气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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