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曝光的事也做过不知多少回,然而此刻却真的陌生。
自己双臂里环着的是……天子
原来帝王竟可亲,被人戳中揭穿也会恼怒耍小孩脾气反击,并不可怕。
他自眼前的背影一路缓缓向上望,一直望到皇帝的脖颈与脑后。
若是……若是圣上不那样专横,去岁盛夏没那档子事发生,兴许……兴许……
兴许我不会心中有恨。
魏七脑中突然蹦出这样的念头,连他自己都吓住了。
原来还是恨的,此刻他多想问一句,为何几月前您如此凶狠残忍,小方子一个心仰您的奴才竟都……
他知晓这些永远都只能烂在心底。
如果圣上一直是高高在上举止端正的帝王,经年逝去,家仇渐消,魏七很没骨气地想着:若我一直在御前行走侍奉,最终是要心折,甘愿替其效力,圣上做皇帝实在挑不出一丁点的错。
哪哪都好,只是怎的突然就断了袖,佳人不够还要太监。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目光盯在皇帝耳后。
咦?怎么有粒灰沾上去了。
魏七奈住颠簸,松开手臂伸直了下意识去抚。
一回不掉又摸一回。
他眯起眼探直脖子去瞧。
哦!原来是颗痣,这角度瞧上去还挺显眼,怪特别的。
马匹缓了下来,皇帝问他:“你做什么”
轻飘飘又凉又柔,痒得人心慌。
“回您的话,奴才以为您耳后脏污想擦一擦,谁知您那处竟是生了颗痣。”魏七这几日的举止规矩也松散许多。
他答得傻气,不知自己几根手指撩起皇帝心头火。
“眼挺尖。”朕自个儿都不知晓还有颗痣。
“圣上……奴才斗胆,您这是要带奴才去哪。”
“随处走走,你怕马么。”
魏七摇头,“回您的话,奴才不怕。”
方才是怕的,现下不怕了。
皇帝低笑,“朕四岁习马术。”
魏七心道:那比我早一年。
“圣上您果真不凡,奴才四岁时还在地里抓蛐蛐儿玩。”
“斗蛐蛐好玩么。”皇帝确实好奇,他幼时规矩,只见过蛐蛐却不敢抓来耍,要是叫他父亲瞧见少不得又要一顿罚。
魏七四岁娇养于双亲掌心哪里捉过什么蛐蛐,胡乱诓人罢了,吴家财才是玩蛐蛐的那个。
“回您的话,好玩,蛐蛐在罐子里一直叫唤。”
“现下无人,朕问你话不必再拘泥规矩。”回您来回您去听得耳朵都要起茧。
“,遵您的令。”魏七答得俏皮。
都骑一匹马上了,还穷客气岂不是矫情,盖今夜圣上只需一人相伴罢。
风吹草低野兔缓奔,皇帝取弓抽箭猎下一只。
魏七只能惊叹他的好目力。
渐渐行至河边两人下马,沿河岸漫步一时无话。
魏七为潋滟湖光所摄,忘了身边的帝王,皇帝偏头瞧身后半步的奴才,清秀的脸庞在水光照耀下显得愈加通透,眼神明亮,似出尘不染的一支莲。
今夜有此人相伴,虽不是佳人却妙甚佳人,实可解心中烦忧。
“你从前在内书堂习书。”他背着手悠闲地问。
“回……”
皇帝眼中含笑,转身望着他。
“奴才八岁入宫,调至良太妃身边伺候,太妃心善,特许奴才入内书堂习字。”
“不错,下了点功夫,尚能瞧得过去。”
魏七知他指的是石榴印章,一时心中发虚。
“你母亲唤你安。”
“是,奴才小名安。”
“朕亦有乳名。”只是久未有人再唤。
他不再说了,近来说的实在太多。
魏七也不敢深问,他抿着嘴心中慌乱,窥探到了天子鲜为人知的一面实在危险。
皇帝俯身探手去拨他的唇,“咬这样紧,该咬坏。”柔和而低哑,于寂夜里回荡,羞得虫鸣也失了声。
魏七脸面耳脖泛红,再不晓事的小子也要在这样的目光下乱了心神。
他这会儿真像个害羞的姑娘僵在皇帝的掌中不能动弹。
眼珠子里蒙着水光,鼻头发汗,大着胆子抬眼悄悄偷瞥近在咫尺的人。
后者眼眸比身旁的湖水还要深,经倒在湖中的星光一映又显出几分温和。
魏七在那里头瞧见了自己,他太过紧张,伸出舌头舔舔嘴唇。
皇帝指尖被湿热一瞬包裹后受惊的蛇又缩回洞穴。
魏七觉得自己今次真是蠢得无药可救,一回两回说他不是故意只怕都无人信。
他叹息:脑子落在帐篷里了不成,唉,这下往湖里跳都洗不清了。
皇帝知晓他只是蠢并非故意,只是这人愁眉苦脸的模样实在有趣。
“是想叫朕现下便抱你罢。”
魏七有口难辨,他目光闪躲慌忙解释:“不是……不不……是……是……”
最后落到“是”字上。
皇帝低笑,心里止不住恶劣得想着:真真是个活宝。
他举目四望,风景甚好只是草地脏污了些,倒是可惜,不过逗一逗也可。
手掌沿嘴唇下移钻入脖颈,贴住脆弱的不甚起眼的喉结缓缓摩挲。
魏七吓得腿软,荒郊野外更深露重,草丛里不知藏着多少活物,且禁卫军与安爷必定也跟在后头。
“圣上,这是……外头。”
“朕未瞎眼。”
魏七急得要哭,“圣上……叫人瞧见……”
“朕挡着你。”
“圣上……没……没那东西……”
皇帝转身自马匹上取出水囊往地上一掷,魏七称这当头转身软着腿还想跑,可惜两步便被拽住往天子怀倒。
“哪儿去。”
安爷……您怎的还不来。
藏在草丛里的安喜正吩咐人拉帐子将此处戒严悄悄围起来,他暗道:主子爷年轻就是火气旺,黑夜风冷竟还有这等兴致。
湖边魏七颤颤巍巍弱弱反抗:“不成的……这哪成……是酒。”
“不成朕似记得,上回有个奴才,自个儿……”
他急得捂住了皇帝的嘴,此刻真是天地一霎万物俱静。
天子年近而立,还是头一回被人捂住嘴不让说话。
他挑眉望魏七,后者似被针扎一般缩回手掌,藏在袖口里握成拳。
“奴才冒犯!奴才该死……”他又要跪,“只是请圣上三思,咱们……还是回帐……回回去再……”
“那便回罢。”皇帝突道,捞起他扛肩头,魏七躲过一回不敢吱声,安安静静伏在上头,还傻乎乎地谢恩。
外头布帐子还没围完,骏马疾驰而过,禁军又急忙忙上马去追。
安喜叹息:祖宗!折腾的啊!
第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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