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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献给朕。”

“回圣上的话,是。”

其实他只想着安爷与几个来往密切的奴才。

圣上什么没吃过,哪会稀罕这些东西。

然而胆肥了,说起谎来毫不犹豫。

“那东西呢?”

“奴才这便打理好呈上来!”魏七巴不得将功折罪。

皇帝不言。

前者麻溜地起身告退,袍子脏污,头上还插着一片树叶,实在有失体统。

这般回去若叫祖母瞧见准得受罚,皇帝望着果林叹息。

“回了宫你看好他。”养野了却不得不又教得规矩,若不忍教回去,便只能派人时时盯紧。

“,奴才晓得。”安喜答。

魏七并不知堂堂帝王分出了一点心来小意护他,他端着洗得干干净净,剥了皮去了核切地齐整的桃肉来献殷勤。

皇帝吃了两块,确实是甜而软,“尚可。”

魏七安心了。

在外头滚了近一月,他脸上显出些欢乐天真,即便再规矩守礼,到底不似从前恭谨沉稳了。

眉目也舒展,眼神明亮,整个人都活了起来透着灵动,病痛后都未能掩盖。

皇帝坐在罗汉榻上打量他,心里确实是喜欢的。

这两日围猎宴饮批折子,得空老要想起这小东西,想他在行宫里是如何撒欢闹腾,也不知病可否好全。

今年还能再宠上一年。

帝王这样告诉自己,仿佛是为了隐藏更深的情绪,更为强烈的喜欢。

他是真的要纵得狠了,兴许是因快要回宫的缘故。

嘴上责备魏七糟蹋他的园子,第二日回宫前却令人摘光了桃林中的果子大赏众人。

闹腾的猴儿也得了一小筐,上了马车放在身旁,无聊便啃上一个,怕久了要颠坏。

宫里的奴才很少能吃着外头这样新鲜的果子。

万幸有同乘的太监看着,否则他神思一游又要吃多。

御驾九日后归京,回时带了三十余个蒙古贵族献上来的草原美人入宫。

除却皇帝幸过与有意留下的五个,其余皆赏了亲近的大臣。

魏七以为圣上有新宠,其实皇帝只不过是不愿拂了蒙古的脸面,留下五六个足以显示诚意。

他后宫里的女人已足够多,且一直在更多,肥环燕瘦已再无绝色可动帝心。

原来草原上皇帝也有佳人陪伴,魏七此回说不上是嫉妒或是难过。

他只是别扭,盖因多出来的那一回君仆夜游与之后的宠爱纵容,让他生出自己其实是特别的这样的错觉。

宫里的奴才没人会不想得到皇帝的那一点特别。

皇权无上,特殊的对待叫人生出虚荣与满足。

魏七从前不想甚至厌恶,然而此次出宫,荣华富贵掺着快意人生伴温言轻语砸头,他阅历并不深,险些要走岔了路,好在又万幸清醒得早。

紫禁城庄严肃穆,便是乞儿入了这城也不敢大声喧哗,魏七自觉规矩。

皇帝特叫安喜看牢他,本以为魏七会犯错,可是回了宫,人却懂事得很,比从前还要恭敬,谨慎得令天子都要生出不快。

乾清宫御前当差的奴才们皆很纳闷,分明木兰围场里旁人瞧着两人是浓情蜜意。

后来魏七病了,圣上借口国事繁忙不可再耽搁,非要提前两日回宫,还领着一万余人绕小半日道转去夏宫接人。

旁人不知情,御前的谁不知圣上明晃晃的心思。

只是一回宫,情势却急转,君与奴才之间别扭得似隔了万堵墙。

魏七也就罢了,身为奴才恭敬本分又无错。

圣上反倒反常,上朝处理政事平和得很,回了养心殿便似吃了炮仗一般发脾气。

安喜琢磨来琢磨去,想不出个所以然,旁敲侧击问圣上,圣上不愿搭理他。

他便猜兴许是魏七太过恭敬了,圣上喜人活泼些。

召魏七委婉些说了,前者略有松动,然而皇帝并不消气。

御前总管又猜,或许是榻上久不相亲,他小意侍奉,晚膳后翻牌子总说奴才这便走,这就走。

“走”字咬得额外重,皇帝抬眼要他滚。

昨儿夜里幸的又是异族美人,圣上回宫已六七日,夜夜忙于朝事,前日开始召人,幸也是这一位佳人。

连着两回,可见是喜欢得很,现下已升至正七品贵人。

第二日晨间卯时,安喜领着人入西暖阁伺候。

皇帝不知怎么就又恼了,擦面的巾子往铜盘里一砸,水花噗得全溅至侍候的奴才脸上。

端着铜盆的正是魏七。

他也不知自个儿哪错了,只是跟着众人请罪。

皇帝拂袖而去,不责罚也不给个明白。

到了晚间倒霉的魏七值夜,圣上叫茶三回,叫了却不喝,没一会子又道要如厕。

魏七起身去外头传官房。(古代便盆,内有松香木遮气味)

说来也怪,兴许是圣上有意刁难,平日里这些事他都是自个儿来,今次却要魏七服侍。

两个奴才小心伺候,虽没做过这差事,倒也没出差错,可皇帝偏生就是恼了。

他拿着湿帕子净手,魏七帮他擦身,面色沉静动作轻柔,擦完又替其穿上。

另一人点香,拿着官房出去。

天子在这时发难。

他拽住魏七的胳膊,捏住其两颊抬近,沉声问:“你甩脸色给朕瞧。”

“回圣上的话,奴才不敢。”魏七确实是觉得冤枉,他回地也真诚恭敬。

可皇帝就是觉得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是专程做给自己看的。

无心无肺,真是无心无肺。

有朝一日最没心没肺的天子竟也会用这四个字来评判他人。

“你不敢,变得这样快,你不敢。”他说得极缓,是在克制怒意。

再也没有比你还要胆大包天的奴才。

皇帝习武,手下没轻重,魏七的手腕被他攥在掌中,对峙久了手掌青白失血,疼得他面上失色,嘴唇苍白,垂着的眼中滑下一行泪。

前者瞧见,心头一颤,记起草原上帝帐中他醉酒的那一夜。

昏暗烛光下,帝王先松的手。

到底不一样了,他也知晓什么是心疼。

第79章无妄之灾

魏七说:“谢圣上宽恕。”实在是真心感恩戴德。

皇帝瞧他一眼,转身上榻。

成,朕倒要瞧你有多倔。

又冷了两日,安喜也没法子了,心道:随你们折腾,左右也折腾不死,早些了断得了,也不知累不累。

乌鸦嘴说得便是他。

这日寿康宫来人召魏七,用的是旧由头,道老祖宗脖颈疼。

魏七前脚跟去,安喜后脚便往上报。

皇帝在内书房批折子,微皱眉头道:“派人跟着,有事速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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