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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至尚阳堡。

此人于昨日晚间病故,时年六十又九。

四月二十七,尚阳堡督使吴锡。”

“嗯。”皇帝睁眼,将自己跟前的茶盏推过去,“歇歇罢。”

魏七垂眼,浓密的睫毛颤动,“。”

“今儿晚间想用哪些点心?”今日是魏七二十二岁的生辰,是以皇帝难得询问一句他的意见。

可魏七哪里还能吃得下,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回您的话,一切皆由您做主。”

后者轻笑道:“怎的出了宫还是这样拘谨?

朕不是早已吩咐过了,宫外人少,你无须讲许多规矩。”

他探身,展臂在魏七面上轻抚,指间玉扳指微凉,魏七似有些闪躲。

“二十二了,有何想要的?”

魏七的手掌掩在宽大的袍子下摆里,拳头紧握,用尽了力气克制。

他抬眼望着皇帝笑,“奴才什么都不想要,奴才什么都不缺。”

皇帝歪靠着瞧他,一会子后突道,“过来。”

后者垂眸下榻,行至皇帝跟前。

皇帝坐起身,向他招手。

魏七半跪着靠近。

“这般懂事?”他拽过魏七藏在袖口里的手掌握住。

“怎的这样湿?热?”皇帝低声问。

魏七摇头,“方才饮了茶。”

“湿漉漉的,将衣裳解了。”

一问一答,一句吩咐一个动作,魏七像是有些痴傻了。

他将深紫色的丝袍脱下,浑身便只余一件轻薄的白色亵衣。

皇帝悠闲打量,清清白白的人。

他既觉得凉爽又感到渴燥。

“还在气朕?”只不过午膳前拦了他,不让多吃酸橙罢了。

皇帝掀开魏七的衣襟,探手缓缓抚摸,冰凉一片。

“鲜肤何一润……”他将魏七拉入怀中,附在其耳旁沉声低语。

冰盘里的杨梅颗颗饱满,颜色深红更甚佳人唇上口脂。

皇帝取来一颗喂至魏七嘴中,他抚摸后者的唇瓣。

“酸否?”

魏七摇头,是苦的。

雕花朱漆窗柩外日光明媚,院子里的木兰树上鸟雀欢鸣。

魏七脸色微白,徒然闭目。

荒唐至天色昏黑。

事毕,皇帝令安喜传长寿面来。

两人对坐在几子旁埋头吃,一时静默无言。

可是魏七吃着吃着就红了眼眶,皇帝突抬眼一瞧,微怔。

“哪处不好?”一副伤心的模样。

“想……想家。”魏七咽下嘴里的东西,挤出几个字来。

家?皇帝搁下象牙筷。

八岁入宫,双亲远走他乡,难道紫禁城不是家?

“稚童才思家,你已不是稚童。”

“是。”

两人安歇,不久后皇帝入睡。

黑暗中魏七睁眼,他的眼神亮得惊人,死死地盯住身旁人。

没了,父亲没了,我的父亲没了。

六十九之龄,死于寒凉偏僻的尚阳堡,尸首不得归京中陈家祖坟,或许随处捡了地方便埋了。

魏七喉间哽咽。

他心知六十九病故已远远不算早亡。

可父亲死前受的苦,未能颐养天年,儿孙环绕的凄凉又怎能不叫他心痛。

他的目光渐渐癫狂,透出狠煞的恨意,手掌揪紧被褥。

心底有个声音在蛊惑:杀了他,杀了他。

这头恶狼残酷无情,害得我家破人亡,由锦衣玉食的世家子成了人人鄙夷的太监。

皆是因为他,是他将我变成了放浪的怪物,是个玩偶,供他白日宣|淫肆意折辱。

父亲死了,他无动于衷,只有一声嗯,便将其抛在脑后。

举家身陷囹圄,只我这个不孝子贪图享乐,向仇人低头!

魏七双手摸索,想要寻个物什动手。

黑夜茫茫,滋生出无数的疯狂。

他双目不能视物,周遭亦无利器可供他行凶。

唯有脑下垫着的软枕。

魏七唇齿颤抖,双掌手背上的青筋都凸起。他抓住明黄软枕,渐渐靠近熟睡的帝王。

皇帝的呼吸稳而缓,睡得很沉。

他是习武的人,本该很是警惕,只不过身旁躺着的人是伴他五载的魏七,皇帝毫无戒备。

魏七抖如糠筛,双臂举在半空,一颗心被左右拉扯,油锅里煎炸。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是你?

一面是家恨人亡,一面是江山社稷。

杀了他,可报仇。杀了他,江山乱。

魏七迟疑不定,眼神中透露着挣扎。

半晌,举着的手臂渐渐垂落。

皇帝迷迷糊糊地半睁着眼,拦过他低声喃喃道:“生辰快乐。”复陷入沉睡。

“唔……”魏七被他搂在怀里,痛苦闭目,咬住手腕,呜咽出声。

他想:我还有母亲,还有母亲。

这日后,魏七的性情有了大变,同皇帝相处之时也渐渐放肆不羁。

第93章目中无人

魏七生辰后的第二日晨起时,安喜改了口,称他为魏主子。

后者的眼皮红肿,安喜不知他夜里又哭过,还以为是圣上折腾的缘故。

他问魏七:“魏主子您醒了?可要饮些清茶?”

魏七茫然,脑子里昏昏沉沉胀痛不已,未曾察觉安喜叫的是自己。

“魏主子?”安喜躬身轻唤。

魏七缓缓抬眼。

“圣上留奴才伺候您起,您是现下起还是再歇一会子?”

魏七的眼神渐渐清明,他有些奇怪地望着安喜,低声问:“安爷?”

魏主子?什么魏主子……

安喜笑,“是魏主子。”若非身份不对,早该成了主子。

魏七垂眼苦笑,“安爷您也要笑话小的不成?”

他未察觉到自己同安喜说话的语气与几年前相比已有很大差别。

这日午膳时皇帝令魏七同坐。

后者不敢亦不愿,只得跪下请罪。

安喜见皇帝脸色不大好了,连忙相劝,“魏主子,园子里规矩松快,您不用拘礼,您快些起罢。”

他弯腰去扶人,魏七推开他的手,“安爷,安爷。”语带求饶之意。

夜里两人一同吃宵夜是一回事,可现下青天白日要他在众人跟前与皇帝同桌用膳,他没那个福气。

“安喜,给你魏主子上盏茶来。”皇帝沉着脸,淡声道。

“。”

魏七垂眸爬起来,默默地行至皇帝下首坐下。

后者勾唇笑。

承盛九年春,魏七伴驾的第六年。

内书房中,皇帝此刻正校考几位皇子近来的功课,这会子听训的是大皇子。

他恭敬地立在翘头案下首,皇帝问一句他便谨慎地答一句,并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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