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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家几次了,那时觉得房子修整的非常气派,就是男主人很少回来,未过于空荡草木颓丧。这次则不同,进大门就见到处贴着浓艳色的对联,一派欢欣鼓舞的气氛。不用说,是男主人的手笔。

等走到小厅之中,见岳飞手上抱着一个襁褓,正在低头挤眉弄眼;次小的岳震穿着一身短打,在旁边鼓着腮帮子扎马步运气。小子长得随父亲,红扑扑的小脸蛋圆滚滚的身材,穿得也厚,越发虎头虎脑了。

“鹏举,”若虚笑道:“你好悠闲。怎么堂堂大将军,自己带上孩子了,也不用省钱到这个地步吧?”现在两人不是上下级,索性不用官称了。

岳飞抬头笑道:“快请坐。”随着这一声,旁边闪出一个仆妇来,奉上香茶与各种点心,殷勤招待。顺便又放了四子的假。岳震了架子,跟若虚请过安好,一溜烟地跑了。

岳家的仆妇使女都是毫无姿色的妇人,若虚倒也习以为常了。岳家待客,最好之处是随意,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其次则是各种吃食管够。这些吃食平时留给家里半大小子,偶尔拿来招待客人,所以用料都非常朴实,但味道不错。

岳飞待若虚坐定,才解释道:“你来得不巧,孝娥去张家桥看望吴宣抚的如夫人去了。我想着孝娥素日劳苦,我却远在鄂州,也不能略尽丈夫之责,所以……”

“所以岳开府便连仆役也不用,亲自坐衙带起了孩子?真是好威风好煞气,你家的幺儿连哭也不哭一声。”若虚忍俊不禁,开起了岳飞玩笑,“快让我看看你家老小,这是多大了?”

岳飞跟献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襁褓递到若虚眼前。小家伙原来已经睡着了,嘟着极胖的一张脸,闭着眼睛,小小的一张嘴不时动一动,恍惚还在吸吮着父亲的手指。“快三个月了。”

“长得这么大了!看个头说是半岁也有人信。”岳家老五吃的足谁的香,眉目舒展真是极富态的一个小婴孩。

若虚又问:“怎么不见二衙内、三衙内还有小千金?”

“都去上学了。虽然不图他们中状元,读书明道理还是要的。”

“嗯,小孩子学业是要抓紧一些。五衙内已经起了大号了吗?”若虚漫应一声,想着自己的心事。赵相公交的任务很重,而且不太容易启齿,重了轻了都打不到效果。若虚想着用手指捏了捏老五的脸蛋,老五不满意地把头调了一个方向。

岳飞把襁褓报得紧了一些,笑道:“哈,这么小的孩子,起什么大号!起了不好养成人。对了,洵卿,我还没有问你,你怎么今天没去办公,反而来这里看我?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李若虚终于决定实话实说。“鹏举,有些人唯恐天下不乱,打了些杀鸡儆猴的歪主意。我来,就是要跟你谈这桩事。”

岳飞心中一颤,大为诧异:“杀字怎么讲,谁是鸡?”

“谁敢妨碍和议谁就是鸡。”

岳飞茫然望着若虚,竟是不知身在何处的神情,手不禁松了。就听哐当一声,那孩子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板上。小孩当即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岳飞这才恍然,忙把孩子捡起来,重新抱在怀里。小孩已经哭得脸都红了,喘不过气来,小手小脚挥舞个不停。

若虚也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岳飞反应如此剧烈:“这是怎么说的,孩子没摔坏吧?”

岳飞定定心神,做出一个苦笑:“老五被子裹得很厚,不会摔坏的,你放心。”

“这就好,不然我的罪过就大了。”

“你有什么罪过,要有罪过也是我的罪过。”岳飞涩然道,“何况,我还得谢你,我倒是想出老五的名字了。”

“什么名字!”若虚惊奇地问道。

岳飞哭丧着脸道:“霭,就叫岳霭吧。”

霭是云气氤氲的样子。说来也怪,岳飞说出这个名字后,本来只是抽泣的老五,陡然哭得响亮了。岳家使女怕真哭坏了小衙内,忙从岳飞手里接过去襁褓。

若虚直视着岳飞,心里也很乱,不知说什么好,良久摇头道:“宣抚真是河北一农夫耳。”

……

“李少卿也是一个妙人!都说他为人率直不留情面,我看不是这样的,河北农夫四字确评另有深意。”淮西宣抚司的小厅内,刘子羽边喝着吕祉岳家寄来的新茶,边纵论人事。

主座上的吕祉微微皱眉。其实他不愿意过多讨论这个话题,毕竟自己手下岳云、胡闳休等人都和岳飞密切相关。但这几个月的官场上再没有什么新鲜事,能比得上“岳少保闻讯仓皇摔子”更让人开怀的了。刘子羽执意要谈,他也没法强拦。何况,这里面又另外有一重文官看不起武将的深意在。刘子羽等人虽然主战,却也对武将地位飞升侧目不已。这回岳飞被狠杀了威风,他们都有着隐约的快意。吕祉能做的,只是把握聊天的方向,以讽刺过甚,传出去伤到同僚和气。至于刘子羽的些许恶意只好装作不知了。

“哦,李少卿有什么深意,我倒没有看出来。”

刘子羽笑道:“安老,你想想,岳少保平日里被那帮村秀才整日环绕着,说他品行高洁,即使是老师宿儒也比不上。这样的说法你我都曾听见过不止一次两次吧?至于什么功德巍然,虽海枯石烂也不可磨的陈词滥调更是数不胜数。”

的确,这时的岳飞声誉更胜于历史之上,说是如日中天也不为过。岳飞的幕僚都是好手,写书的写书,写不了书的写贺启之类,熙熙攘攘,颇为热闹。前些日子刊发的黄纵的笔记《淮西御敌记》,另辟蹊径,借着捧张宪前锋的功绩,间接捧了岳飞。另外一本兵法书也刊行了,是逃得一死的薛徽言的论述。其实薛徽言何曾知道什么兵法,不外是薛弼透露的岳家军训练、作战等详情。只是薛弼不便公然吹捧,所以叫他弟弟出面著述,但他自己做的序言。里面直接说此兵书为历代兵书所不及,只讲训练之法与作战的详情,朴实无华,“足以为天下效法”。其实效法的谁,明眼人一目了然。两本书淮西宣抚司的人也看到了,虽然与鄂司关系甚是密切,但还是觉得鄂司太不懂敛了。尤其是刘,他守城守得说不上多漂亮,相形见绌之下,难又愧又悔。

吕祉对军中的情形自然是了解的,这些天都在竭力疏导,希望能够激发起淮西的斗志,而不是□□裸的嫉妒。此时,他装作不解,笑道:“岳少保的功劳可比日月,这样的话自然是过了。但称赞一句,少保是我大宋的卫霍,未为失实。”

“安老,你说的对。所以,现在功绩彪炳的岳少保只是被首相派旧人稍加责备,便即失魂落魄、肝胆俱裂。安老你猜,路上之人听到这个消息会怎么想?”

刘子羽的用意至此显露无疑。这人文武分界的确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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